理论应用 | 住户生产的趋势：一个解构视角（下）

为追踪住户生产的市场化，我们需要在市场上为住户生产的产品找同质品（Equivalent）。文章使用BEA的详细个人消费支出表格，7种产品中只有4种具有独立报告数据的市场同质品。作者为烹饪匹配“餐食和非酒精饮料”，为旅行匹配“地面交通”，为照料儿童匹配“照料儿童”，为家务劳动匹配“家政服务”和“洗衣”两者之和。个人消费支出表格的报告数据中，找不到园艺、零工或购物三者的同质品。

已经找到同质品的产品足够支撑对市场化的检视，这些产品覆盖79%的住户生产时间，且覆盖大多数时间下降所对应的两种产品——烹饪和家务劳动。即使没有被包含的三种产品确有市场同质品，独立报告数据这件事情本身，也说明这些产品的市场份额很小。

图1  住户生产产品的市场化，1965-2021

图1呈现住户生产在4种（具有市场同质品）产品的消费支出中所占份额。文章同时考察长期趋势（1965-2019）和新冠肺炎影响（2020-2021）。被消费产品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由住户生产的，4种产品中只有烹饪产品的市场生产份额超过10%。照料儿童的市场化程度排第二，但也只是在2019年达到市场化程度最高点10%，甚至如此小的市场化程度都有可能是被高估。原因是，为避免报告数据不一致，顺带（Secondary）照料儿童，即在做其他活动的同时照料儿童的活动，在住户生产卫星账户中被省略。虽然人们对如何评估这段时间的价值存在疑问，但顺带照料儿童的时间很长，可能代表巨大的住户生产价值。

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住户生产相对于GDP比值下降呢？烹饪是唯一一种展现出由住户生产向市场生产大幅转换的产品，对市场化烹饪消费由1965年的12%上升至2019年的29%。考虑烹饪在住户生产中占比颇高，这种产品既很重要又展现出明显的市场化趋势。照料儿童也显现出市场化趋势，市场化的照料儿童消费由1965年的2%上升至2019年的10%，但该产品在住户生产中占比相对较小，故对市场化的贡献偏小。家务劳动和旅行没有展现出市场化趋势，家务劳动在时间有所减少的同时，由市场生产的份额也略微下降。整体而言，住户生产相对GDP比值呈现显著下降趋势，而仅有烹饪一种产品展现大幅度市场化。

在新冠疫情期间，许多产品的市场化选择权利都因为隔离和疾病本身而被中断。2020年，烹饪、旅行和照料儿童呈现明显的去市场化（De-marketization），但2021年已部分恢复到疫情前的趋势。不能仅把上述趋势理解为商业周期向住户部门的转变，而应当理解为市场选择权利的丧失，是去市场化的重要原因。

以上发现能为解释工作和时间从住户流向市场的提供哪些启示？研究表明，住户生产时间的缩短由多种因素导致。家用电器似乎是一种因素，这与Greenwood等（2005）观点一致。这种影响在家务劳动中最为明显，尽管家务劳动的产出从市场上转移出去，但家务劳动时间却反而减少，这表明这些任务变得自动化。新冠疫情期间，家务劳动市场份额没有变化，表明市场上的替代品对该产品而言并不重要。

如须全面掌握住户生产的变化，还应当考虑其他因素。对住户生产相对GDP下降的解释需要回答，为什么烹饪显著市场化，但其它产品并没有。如果用女性在住户之外（即市场）劳动报酬提升来解释烹饪的市场化，则理应推理所有产品都会转移出住户，但其实并没有。因此还需要其它因素来支撑更全面的核算。

尽管住户生产对GDP的相对重要性有所下降，但大多数住户生产产品并未呈现出市场化。1965-2021年，只有烹饪市场化程度显著提高，家务劳动市场化程度有所下降，这契合家用电器将某些任务自动化的想法。新冠疫情导致大多数住户生产产品呈现出去市场化，这对应市场选项被干扰，生产转移到住户部门。这一转变在很大程度上是暂时的，因为2021年大部分产量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。

一个有趣的扩展思路是将该框架应用于其他国家。由此可探讨众多问题，包括公共政策对女性劳动力参与的影响有多大。此外，有人认为照料儿童方面公共补贴的差异是造成跨国差异的原因，而考察照料儿童的市场化程度将有助于检验这一假设。